第42章 幽會。 你也老了，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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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被他抱住深吻的感覺, 確確實實挺好的……明麓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。
最後是被又一個電話打斷的。
低低的鈴聲縈繞開幾秒，明麓才在雲端的夢幻泡泡裏，清醒過來。
岱歷亭也才稍稍放開她一分, 他不放開，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聽錯了。
她懵懵地垂下腦袋。
岱歷亭把攬在她後背的那只手挪下來，進入西褲口袋摸手機。
明麓平息了下紊亂的呼吸後, 轉過頭伸手去摸吧臺上的酒。
岱歷亭另一只手及時按住她：“乖，我就接個電話，別亂來。”
邊說著，他邊懶倦地垂下眸看手機。
下一秒, 人頓了頓。
明麓餘光看到上面寫著“明驍”兩個字，瞬間就不自在了，徹底扭開臉去繼續看夜景。
岱歷亭莞爾一下，接通放到耳邊：“餵。”
電話中傳來熟悉的散漫聲：“我怎麽聽璃姐說, 麓麓在你那兒啊？”
“……”
岱歷亭眉頭輕挑, 有點不安地打探：“你見了她？”
明驍懶洋洋輕笑：“這不剛剛回小區, 在拐角那兒遇見了她的車，她說在你這遇見了我小侄女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：“怎麽回事啊？明麓找我做什麽？是她在你那兒吧？我就這麽一個跟你還算熟的小侄女吧？”
岱歷亭：“……”
明麓在一旁想著：不是還算熟, 小叔，我和他熟得不分你我了。
岱歷亭正欲說話, 但聽到電話中還有腳步聲，不由得問：“你過來了？”
“對啊, 我把女朋友送回去了, 停了車再來過看看。她在吧？”
“……”岱歷亭深呼吸，開始編造謊話，“在，正要問你回沒回呢, 沒回我送她回綠汀了。”
“哦，不用了，我上樓了。”
岱歷亭有點不懂地問：“你過來幹嘛？去你那兒她也認得路吧。”
“老、子、接、人，我一看到你倆整一塊我就渾身不舒服。”
“……”
掛了電話，岱歷亭道：“小麓，明驍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伸手摸了摸臉，有些燙，隨後從高腳椅上跳下來，往客廳走，“那我一會兒，回去了。”
岱歷亭雖然略有不舍，但也沒辦法，只是提醒她：“他會問你找他做什麽，先想好了。”
她點點頭：“我還是，說我想出去吧。”
岱歷亭瞥她：“只是說說還是？”
明麓默了默，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岱歷亭微微一頓，隨即就朝她招招手。
明麓知道他要收拾她，笑著跑得比兔子還快，一下子撒腿到了大門口。
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，她馬上開門。
見到人，明驍立刻悠悠問道：“怎麽回事啊，你是沒有密碼嗎？直接上樓啊，還需要跑別人家來。”
他邊說著邊走進來。
明麓心虛道：“我就路過，進來看看你在不在，已經上樓了。見你家沒人，就下來想先走了，只是碰巧遇見……”
岱歷亭剛好從廚房再倒了杯水走來，她就順手指了指。
明驍說：“指什麽你呢，你叔叔，沒大沒小。”
明麓縮回手。
岱歷亭往客廳走，道：“沒事，長大了，不用那麽客氣。”
明驍：“再大能大過你？”
岱歷亭看了眼跟在好友後面走來的小女孩，說：“自己人講究那麽多做什麽。”
明驍沒再接什麽話，落座後，松松垮垮地搭著腿在膝上，感興趣地看著他道：“你最近不是一直加班有應酬，今兒怎麽這麽早回來了？”
明麓看到岱歷亭的臉色有些意味深長，馬上不自然了起來，看小叔：“那個，小叔，你不是來接我的嗎？還是來聊工作的？要是聊工作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不是，你那麽著急啊？”他仰頭看身側站著的人。
“不要耽誤……嗯，別人休息了嘛。”
明驍看了眼腕表：“才不到九點，休息什麽？岱總最近一直是半夜三更還在線的，敬業著呢，我就待兩分鐘，沒事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又去問岱歷亭：“怎麽回事啊，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下班？不然都遇不到我們家小崽子。”
“……”
明麓深呼吸，仰頭看天花板。
岱歷亭點點頭：“嗯，緣分吧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，他能扯到這上面去，不過除了這兩個字，貌似也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了。
他轉頭又問站在扶手邊的明麓：“你呢？你找我幹嘛呢麓麓？”
“我……”
岱歷亭看她。
明麓倒是還算從容，看著小叔道：“我想……出國留學，想來跟你說說。”
“什麽玩意？？”明驍直接放下搭在膝上的腿，坐直起來，擡頭望著她的眼底都是震驚，和早些時候的岱歷亭一模一樣。
明麓居高臨下和他四目相對，輕笑：“你別激動嘛小叔，我就是找你商量來了嘛。”
“商量什麽商量？”他一臉的不可能，不可思議，“咱又不是考不上只能隨便出國挑一個度日，你保送了啊寶貝，馬上就開學了，你怎麽想的？”
明麓偷瞄了眼岱歷亭，又看他：“我們回去說吧。”
“不是，你看岱歷亭做什麽？”他把她轉動的眼珠子盡收眼底，“他慫恿你出去的啊？”
“……”
“以前喊你是因為他在澳洲，想拐你去玩，無可厚非，現在他都回來了，不會騙你出去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岱歷亭出聲：“你成天想什麽呢你。她有她自己的想法，不過，我也勸了一通了。”
明驍驀然瞥過去：“你知道了？”
岱歷亭：“她來，我能不問問？”
明驍點頭，又掃明麓：“那你怎麽想的？你還想不想出去？為什麽想出去？”
明麓嘆氣：“一兩句說不完嘛，我們不要在這打擾他了，他有工作。回去說吧。”
說著她就轉身要走了。
兩步後，微微瞥了下岱歷亭的方向：“拜拜。”
明驍邊起身跟上邊發表意見：“你這小孩兒今天怎麽回事？一句叔叔都不喊，怎麽岱歷亭收留你還得罪你了？”
明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自在地喃喃：“我們很熟了~”
明驍這就不懂了：“再熟也不能這樣啊，越長大越不講禮數。你和我熟你就能喊我名字啊？”
“……”明麓笑，“那不一樣。”
“哪裏不一樣了？小兔崽子。”他意味深長地微訓了一句。
岱歷亭起身送人，在一旁無奈搖搖頭：“我都不介意，你介意什麽？”
“不是，”明驍回頭瞥他，“你怎麽會不介意啊？當年第一次見面你就讓她喊你叔叔，不要喊哥哥，現在反倒不介意了？岱總你悠著點，雖然她是長大了，但是你不也老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明麓在前面腳步一滯，隨後假裝聽不見，兀自出門進電梯了。
明驍進來後，伸手按電梯。
明麓站在他身後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和外面在家門口目送的人直勾勾地對視，還淺淺一笑。
岱歷亭自然也沒當著明驍的面怎麽樣，但是男人站在門邊，單手抄在口袋中，人目光筆直地與她對視，眼神交纏，裏面有明麓看得出來的柔情。
等門關上了，明驍就馬不停蹄斜了身側的人一眼，挑眉，詢問。
明麓早就淡若無痕地闔下了眼，收到視線再挪動了下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再若無其事地說：“沒事，我就是，想換個地方散散心。”
電梯在快速下降，靜謐的空間裏，明驍被這句話弄得一下子心口有些懵：“散散心？”
明麓頷首。
沒過兩秒，電梯到了。
她走了出去。
外面空氣非常好，夜風中帶著初夏的花香。
明麓邊走邊說：“一周前，我……”
“你失戀了？”
“……”
明驍見她沒說話，不懂：“你還真談戀愛了？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明麓輕咳了兩聲，搖搖頭：“不是啦，你想什麽呢，沒談過。”
明驍倒是希望她談過，唉，和別人至少能讓他消了心頭的那點小小的不安心。
轉而他問：“那怎麽回事？你好端端的，散什麽心？”
“你認識，張昕嗎？小叔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剎住了閑散的腳步。
明麓緩緩看他：“她說，她找過你。”
明驍的臉色一下子沈如冰，和岱歷亭有得一拼，張口的語氣也寒得凍人：“她找你了？”
明麓點點頭：“那天我去學校收東西，她在校門口喊我。”
“她居然跟了你去學校。”明驍眼中燃起了火焰，差點爆粗，“老子防了她兩個月，沒想到她等到現在，還在北市，還找你。”
明麓盯著他：“你怕我知道？”
“這破事你有什麽好知道的，和你毫無幹系。”明驍氣得不行，一心不想讓她知道的。
“小叔。”明麓伸手，拍拍他的小臂，“別氣了。”
“她找你幹嘛？要錢？”
“嗯，我拒絕了，然後……第二天，她又等著我，帶著她兒子。”
明驍瞬間火氣值到了頂點：“還找，還帶著兒子？”
明麓繼續頷首，然後，盡量用著平淡的語氣，一字一句把那晚她的迷惑操作，說了出來，不想讓明驍生氣，也不想自己再情緒起伏。
不過明驍放在口袋裏的左手，已經快捏碎了，隨後又摸上了手機，隨時要打電話。
明麓：“後來，岱歷亭去派出所帶我了。”
“你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“警察，打的他的電話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反正，他也不嫌我麻煩。”她笑了笑，“你別計較了，小叔。”
“我是計較嗎？你跟我說，我可以順著把那女的處理了，”他伸手彈了彈她的腦袋，“你想什麽呢。”
明麓笑。
明驍：“笑什麽，是不是打給岱歷亭，你挺開心的？是你讓打還是警察打的？”
“……”她嘆氣，“小叔，我這不是，也不想打擾你和我小嬸嬸嘛，岱歷亭他單身。”
明驍瞬間越發不爽：“打擾個鬼。你是不是還記得當年我那位前任和你說的那些話？”
明麓楞了楞，搖搖頭。
“你確定？”他直勾勾看她。
明麓繼續搖頭：“沒有啊，我真的只是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……”
明驍煩躁地深深呼了口氣。
明麓失笑：“我只是覺得，我確實已經長大了，沒必要事事去麻煩你，就算沒有那事，我也不會總是沒眼見力地老去打擾你們兩人世界，是吧？岱歷亭真的一個人，這不是擇優錄取嗎？”
“……”他也不禁一陣失笑，“我是你小叔，我怎麽都可以，我才是最優的選擇。”
“不是，就是我父母，我也不會啊，這不是麻不麻煩的事，這是，是個人都懂的道理。”
“……”他輕哼一下，“行，你現在教育起我來了。”
他指了指她，轉身走了。
明麓馬上跟上去挽上他的手：“小叔~我也沒怪你，你辛辛苦苦把我帶大了，我不至於會因為這點和你無關的事怪你，那我也太不孝順了。”
“……”他道，“老子還年輕，也不差錢，不用你孝順。”
“那你不要這麽多年了，還對那事膈應，都過去了。”
男人語調不忿：“就你這樣，有事沒事岱歷亭，眼裏完全沒有我，那破事夠我膈應一百年。”
“……”
安安靜靜不說話就叔慈侄孝了，不過幾步後，明驍想起來正事了，問：“你出國的事？怎麽想的？因為張昕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明驍無奈：“你是不是笨蛋？這點事你告訴我我早就把她遣出國了，以前沒動手只是看在你爸的份上，加上覺得沒必要顯得咱因為一點小事就欺負她似的，現在還得寸進尺，還敢來找你，小叔就會不留她了，她不會敢再來打擾你。你有必要跑出去？”
明麓：“岱歷亭……說他解決了。”
明驍看看她：“那你還想出去？”
明麓笑笑，笑意卻不達眼底：“……小叔，有些事情出現了就是出現了，也不是說這個人這輩子不再露面，就能忘記；以及她帶來的那件事，也能消弭不見。至少，也要一段時間後吧。”
明驍嚅了嚅唇瓣，欲言又止，須臾才措辭好，略小心地看著她問了句：“那，你現在怎麽想的？”
“……岱歷亭，不太支持我出去。”
“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支持，以前他還在澳洲的時候，可能還會慫恿你去悉尼留個學，那是因為他能關顧一下你，現在他又不在，你出去了沒人照顧，他肯定不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
明驍伸手拍拍她的腦袋，語重心長道：“聽話啊，好好在這讀，你出國不還得明年才能出去？而且學校也不咋滴，跟城北大學的含金量不能比。而且跑那麽遠，有事你找誰？岱歷亭還能給你飛過去啊？”
“……”
兩人回到明驍的住處，廚房裏正在做水果沙拉的女人馬上招呼了句：“麓麓~你吃晚餐了嗎？”
明驍才想起來忘了問，遂看向她。
明麓點點頭：“吃了，小嬸嬸。”
沈希拿著玻璃碗出來遞給她當零食，又問：“你怎麽還親自跑來找你小叔，沒有微信上說。有什麽急事的嗎？”
“沒有，就是順路進來，想聊點上學的事。”明麓跟著他們到客廳，“沒什麽事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明驍跟女朋友怨念了一句關於她早前的離譜想法。
然後沈希驚訝了一把，那兩人就在那兒先聊著了。
明麓兀自吃著自己的水果沙拉，沒插話。
等到明驍去洗漱，客廳只剩下她和沈希倆人。
沈希挪過來和明麓一起坐，和她開開心心聊著天：“你和岱總是真的熟哇麓麓，他還把你領過去了。”
明麓點點頭，說：“他……蠻好的。”
“他就對你好。”沈希道，“在會所見過他幾回，對其他女人都冷漠得很，當然男人他也冷漠。”
“……”她低笑。
沈希感嘆：“但是看上去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的，看人吧，你從小可愛、乖，他喜歡，就對你好了。”
“嗯，”她點點頭，“他是，除了爺爺奶奶，你和小叔之外，對我最好的人了。”
“這樣啊，那岱總這樣，很難找到女朋友啊。”她想著之前明驍揣測的那點小不安心，意味深長笑道，“只對你一個人好，要完了。”
明麓聞言，輕咳一下，馬上不敢說什麽了，低頭吃了口水果。
沈希在一側旁敲側擊地八卦：“岱總沒女朋友吧？最近沒怎麽見過他，好像都不出去了？”
“唔，沒有吧。”
沈希看她，暧昧地眨眨眼：“那你呢麓麓？”
“……”
“學校有追你的人吧？”
她淺笑：“有。”
“那是什麽樣的？你不喜歡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？”
明麓覺得再說下去，今晚的美好就會付之一炬。
好在這時候臥室那邊傳來了明驍喊老婆的聲音：“小希。”
沈希馬上應了下：“哎。”她邊起身邊和明麓說，“他估摸找不到東西了，你先自己吃啊麓麓。”
“嗯嗯嗯嗯。”
明麓松了口氣，低頭咬水果。
這時候，手機振動了下。
她隨意摸出來一看，是岱歷亭發來的，說：“我出去談點事，小麓，晚安。”
明麓回過去：“你要出去呀？”
“嗯。還在明驍那兒？”
“唔。”說著，明麓忽然放下沙拉碗，起身跑到門口。
明驍從臥室出來：“我可能放客廳了吧……”話沒說完就看到一抹身影跑出了門，“哎……”
她已經進電梯了。
明麓關了門後發消息給他：“你走了沒有啊？”
“沒有，剛上車。想見我？”
明麓沒好意思說是，只是說：“我那個，我下來啦。”
電梯沒多久就到了，明麓踩著拖鞋溜到門口。
剛好，外面長道上兩個車燈從遠處照來，接著車子徐徐開到了她身側停下。
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。
她走近，和車內的男人眼神碰撞在一起。
岱歷亭問：“你小叔沒問你什麽吧？”
“沒有~”她彎下身。
男人伸手出來，揉揉她的小臉：“今晚就在這住嗎？”
“應該是。”
“好。晚安。”
“還早呢~”
岱歷亭溫聲說：“我怕我忙完的時候，你已經睡了。”
明麓笑，悄悄說了句：“沒事我今晚肯定熬夜了。”
坐在車中的男人聽到這一句，顯然聽出來她為什麽說今晚要熬夜。
他眼底深深地看著她，然後，低倦蘇極的男聲就飄出了車窗：“嗯，好，那你等……叔叔忙完，陪你熬。”
明麓眉眼都彎了起來。
正要說話，忽然手機又響了，這次是電話。
看到小叔兩字的備註，明麓楞了楞。
岱歷亭悠悠收回摸她臉的手。
明麓僵僵地點了接通：“餵……”
“你幹嘛去呢？樓下那是誰的車？岱歷亭的？？你倆擱那兒幹嘛呢？幽會啊。”
“……”對，對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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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低的鈴聲縈繞開幾秒，明麓才在雲端的夢幻泡泡裏，清醒過來。
岱歷亭也才稍稍放開她一分, 他不放開，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聽錯了。
她懵懵地垂下腦袋。
岱歷亭把攬在她後背的那只手挪下來，進入西褲口袋摸手機。
明麓平息了下紊亂的呼吸後, 轉過頭伸手去摸吧臺上的酒。
岱歷亭另一只手及時按住她：“乖，我就接個電話，別亂來。”
邊說著，他邊懶倦地垂下眸看手機。
下一秒, 人頓了頓。
明麓餘光看到上面寫著“明驍”兩個字，瞬間就不自在了，徹底扭開臉去繼續看夜景。
岱歷亭莞爾一下，接通放到耳邊：“餵。”
電話中傳來熟悉的散漫聲：“我怎麽聽璃姐說, 麓麓在你那兒啊？”
“……”
岱歷亭眉頭輕挑, 有點不安地打探：“你見了她？”
明驍懶洋洋輕笑：“這不剛剛回小區, 在拐角那兒遇見了她的車，她說在你這遇見了我小侄女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：“怎麽回事啊？明麓找我做什麽？是她在你那兒吧？我就這麽一個跟你還算熟的小侄女吧？”
岱歷亭：“……”
明麓在一旁想著：不是還算熟, 小叔，我和他熟得不分你我了。
岱歷亭正欲說話, 但聽到電話中還有腳步聲，不由得問：“你過來了？”
“對啊, 我把女朋友送回去了, 停了車再來過看看。她在吧？”
“……”岱歷亭深呼吸，開始編造謊話，“在，正要問你回沒回呢, 沒回我送她回綠汀了。”
“哦，不用了，我上樓了。”
岱歷亭有點不懂地問：“你過來幹嘛？去你那兒她也認得路吧。”
“老、子、接、人，我一看到你倆整一塊我就渾身不舒服。”
“……”
掛了電話，岱歷亭道：“小麓，明驍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伸手摸了摸臉，有些燙，隨後從高腳椅上跳下來，往客廳走，“那我一會兒，回去了。”
岱歷亭雖然略有不舍，但也沒辦法，只是提醒她：“他會問你找他做什麽，先想好了。”
她點點頭：“我還是，說我想出去吧。”
岱歷亭瞥她：“只是說說還是？”
明麓默了默，道：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岱歷亭微微一頓，隨即就朝她招招手。
明麓知道他要收拾她，笑著跑得比兔子還快，一下子撒腿到了大門口。
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，她馬上開門。
見到人，明驍立刻悠悠問道：“怎麽回事啊，你是沒有密碼嗎？直接上樓啊，還需要跑別人家來。”
他邊說著邊走進來。
明麓心虛道：“我就路過，進來看看你在不在，已經上樓了。見你家沒人，就下來想先走了，只是碰巧遇見……”
岱歷亭剛好從廚房再倒了杯水走來，她就順手指了指。
明驍說：“指什麽你呢，你叔叔，沒大沒小。”
明麓縮回手。
岱歷亭往客廳走，道：“沒事，長大了，不用那麽客氣。”
明驍：“再大能大過你？”
岱歷亭看了眼跟在好友後面走來的小女孩，說：“自己人講究那麽多做什麽。”
明驍沒再接什麽話，落座後，松松垮垮地搭著腿在膝上，感興趣地看著他道：“你最近不是一直加班有應酬，今兒怎麽這麽早回來了？”
明麓看到岱歷亭的臉色有些意味深長，馬上不自然了起來，看小叔：“那個，小叔，你不是來接我的嗎？還是來聊工作的？要是聊工作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不是，你那麽著急啊？”他仰頭看身側站著的人。
“不要耽誤……嗯，別人休息了嘛。”
明驍看了眼腕表：“才不到九點，休息什麽？岱總最近一直是半夜三更還在線的，敬業著呢，我就待兩分鐘，沒事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又去問岱歷亭：“怎麽回事啊，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下班？不然都遇不到我們家小崽子。”
“……”
明麓深呼吸，仰頭看天花板。
岱歷亭點點頭：“嗯，緣分吧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，他能扯到這上面去，不過除了這兩個字，貌似也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了。
他轉頭又問站在扶手邊的明麓：“你呢？你找我幹嘛呢麓麓？”
“我……”
岱歷亭看她。
明麓倒是還算從容，看著小叔道：“我想……出國留學，想來跟你說說。”
“什麽玩意？？”明驍直接放下搭在膝上的腿，坐直起來，擡頭望著她的眼底都是震驚，和早些時候的岱歷亭一模一樣。
明麓居高臨下和他四目相對，輕笑：“你別激動嘛小叔，我就是找你商量來了嘛。”
“商量什麽商量？”他一臉的不可能，不可思議，“咱又不是考不上只能隨便出國挑一個度日，你保送了啊寶貝，馬上就開學了，你怎麽想的？”
明麓偷瞄了眼岱歷亭，又看他：“我們回去說吧。”
“不是，你看岱歷亭做什麽？”他把她轉動的眼珠子盡收眼底，“他慫恿你出去的啊？”
“……”
“以前喊你是因為他在澳洲，想拐你去玩，無可厚非，現在他都回來了，不會騙你出去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岱歷亭出聲：“你成天想什麽呢你。她有她自己的想法，不過，我也勸了一通了。”
明驍驀然瞥過去：“你知道了？”
岱歷亭：“她來，我能不問問？”
明驍點頭，又掃明麓：“那你怎麽想的？你還想不想出去？為什麽想出去？”
明麓嘆氣：“一兩句說不完嘛，我們不要在這打擾他了，他有工作。回去說吧。”
說著她就轉身要走了。
兩步後，微微瞥了下岱歷亭的方向：“拜拜。”
明驍邊起身跟上邊發表意見：“你這小孩兒今天怎麽回事？一句叔叔都不喊，怎麽岱歷亭收留你還得罪你了？”
明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自在地喃喃：“我們很熟了~”
明驍這就不懂了：“再熟也不能這樣啊，越長大越不講禮數。你和我熟你就能喊我名字啊？”
“……”明麓笑，“那不一樣。”
“哪裏不一樣了？小兔崽子。”他意味深長地微訓了一句。
岱歷亭起身送人，在一旁無奈搖搖頭：“我都不介意，你介意什麽？”
“不是，”明驍回頭瞥他，“你怎麽會不介意啊？當年第一次見面你就讓她喊你叔叔，不要喊哥哥，現在反倒不介意了？岱總你悠著點，雖然她是長大了，但是你不也老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明麓在前面腳步一滯，隨後假裝聽不見，兀自出門進電梯了。
明驍進來後，伸手按電梯。
明麓站在他身後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和外面在家門口目送的人直勾勾地對視，還淺淺一笑。
岱歷亭自然也沒當著明驍的面怎麽樣，但是男人站在門邊，單手抄在口袋中，人目光筆直地與她對視，眼神交纏，裏面有明麓看得出來的柔情。
等門關上了，明驍就馬不停蹄斜了身側的人一眼，挑眉，詢問。
明麓早就淡若無痕地闔下了眼，收到視線再挪動了下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再若無其事地說：“沒事，我就是，想換個地方散散心。”
電梯在快速下降，靜謐的空間裏，明驍被這句話弄得一下子心口有些懵：“散散心？”
明麓頷首。
沒過兩秒，電梯到了。
她走了出去。
外面空氣非常好，夜風中帶著初夏的花香。
明麓邊走邊說：“一周前，我……”
“你失戀了？”
“……”
明驍見她沒說話，不懂：“你還真談戀愛了？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明麓輕咳了兩聲，搖搖頭：“不是啦，你想什麽呢，沒談過。”
明驍倒是希望她談過，唉，和別人至少能讓他消了心頭的那點小小的不安心。
轉而他問：“那怎麽回事？你好端端的，散什麽心？”
“你認識，張昕嗎？小叔。”
“……”
明驍剎住了閑散的腳步。
明麓緩緩看他：“她說，她找過你。”
明驍的臉色一下子沈如冰，和岱歷亭有得一拼，張口的語氣也寒得凍人：“她找你了？”
明麓點點頭：“那天我去學校收東西，她在校門口喊我。”
“她居然跟了你去學校。”明驍眼中燃起了火焰，差點爆粗，“老子防了她兩個月，沒想到她等到現在，還在北市，還找你。”
明麓盯著他：“你怕我知道？”
“這破事你有什麽好知道的，和你毫無幹系。”明驍氣得不行，一心不想讓她知道的。
“小叔。”明麓伸手，拍拍他的小臂，“別氣了。”
“她找你幹嘛？要錢？”
“嗯，我拒絕了，然後……第二天，她又等著我，帶著她兒子。”
明驍瞬間火氣值到了頂點：“還找，還帶著兒子？”
明麓繼續頷首，然後，盡量用著平淡的語氣，一字一句把那晚她的迷惑操作，說了出來，不想讓明驍生氣，也不想自己再情緒起伏。
不過明驍放在口袋裏的左手，已經快捏碎了，隨後又摸上了手機，隨時要打電話。
明麓：“後來，岱歷亭去派出所帶我了。”
“你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“警察，打的他的電話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反正，他也不嫌我麻煩。”她笑了笑，“你別計較了，小叔。”
“我是計較嗎？你跟我說，我可以順著把那女的處理了，”他伸手彈了彈她的腦袋，“你想什麽呢。”
明麓笑。
明驍：“笑什麽，是不是打給岱歷亭，你挺開心的？是你讓打還是警察打的？”
“……”她嘆氣，“小叔，我這不是，也不想打擾你和我小嬸嬸嘛，岱歷亭他單身。”
明驍瞬間越發不爽：“打擾個鬼。你是不是還記得當年我那位前任和你說的那些話？”
明麓楞了楞，搖搖頭。
“你確定？”他直勾勾看她。
明麓繼續搖頭：“沒有啊，我真的只是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……”
明驍煩躁地深深呼了口氣。
明麓失笑：“我只是覺得，我確實已經長大了，沒必要事事去麻煩你，就算沒有那事，我也不會總是沒眼見力地老去打擾你們兩人世界，是吧？岱歷亭真的一個人，這不是擇優錄取嗎？”
“……”他也不禁一陣失笑，“我是你小叔，我怎麽都可以，我才是最優的選擇。”
“不是，就是我父母，我也不會啊，這不是麻不麻煩的事，這是，是個人都懂的道理。”
“……”他輕哼一下，“行，你現在教育起我來了。”
他指了指她，轉身走了。
明麓馬上跟上去挽上他的手：“小叔~我也沒怪你，你辛辛苦苦把我帶大了，我不至於會因為這點和你無關的事怪你，那我也太不孝順了。”
“……”他道，“老子還年輕，也不差錢，不用你孝順。”
“那你不要這麽多年了，還對那事膈應，都過去了。”
男人語調不忿：“就你這樣，有事沒事岱歷亭，眼裏完全沒有我，那破事夠我膈應一百年。”
“……”
安安靜靜不說話就叔慈侄孝了，不過幾步後，明驍想起來正事了，問：“你出國的事？怎麽想的？因為張昕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明驍無奈：“你是不是笨蛋？這點事你告訴我我早就把她遣出國了，以前沒動手只是看在你爸的份上，加上覺得沒必要顯得咱因為一點小事就欺負她似的，現在還得寸進尺，還敢來找你，小叔就會不留她了，她不會敢再來打擾你。你有必要跑出去？”
明麓：“岱歷亭……說他解決了。”
明驍看看她：“那你還想出去？”
明麓笑笑，笑意卻不達眼底：“……小叔，有些事情出現了就是出現了，也不是說這個人這輩子不再露面，就能忘記；以及她帶來的那件事，也能消弭不見。至少，也要一段時間後吧。”
明驍嚅了嚅唇瓣，欲言又止，須臾才措辭好，略小心地看著她問了句：“那，你現在怎麽想的？”
“……岱歷亭，不太支持我出去。”
“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支持，以前他還在澳洲的時候，可能還會慫恿你去悉尼留個學，那是因為他能關顧一下你，現在他又不在，你出去了沒人照顧，他肯定不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
明驍伸手拍拍她的腦袋，語重心長道：“聽話啊，好好在這讀，你出國不還得明年才能出去？而且學校也不咋滴，跟城北大學的含金量不能比。而且跑那麽遠，有事你找誰？岱歷亭還能給你飛過去啊？”
“……”
兩人回到明驍的住處，廚房裏正在做水果沙拉的女人馬上招呼了句：“麓麓~你吃晚餐了嗎？”
明驍才想起來忘了問，遂看向她。
明麓點點頭：“吃了，小嬸嬸。”
沈希拿著玻璃碗出來遞給她當零食，又問：“你怎麽還親自跑來找你小叔，沒有微信上說。有什麽急事的嗎？”
“沒有，就是順路進來，想聊點上學的事。”明麓跟著他們到客廳，“沒什麽事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明驍跟女朋友怨念了一句關於她早前的離譜想法。
然後沈希驚訝了一把，那兩人就在那兒先聊著了。
明麓兀自吃著自己的水果沙拉，沒插話。
等到明驍去洗漱，客廳只剩下她和沈希倆人。
沈希挪過來和明麓一起坐，和她開開心心聊著天：“你和岱總是真的熟哇麓麓，他還把你領過去了。”
明麓點點頭，說：“他……蠻好的。”
“他就對你好。”沈希道，“在會所見過他幾回，對其他女人都冷漠得很，當然男人他也冷漠。”
“……”她低笑。
沈希感嘆：“但是看上去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的，看人吧，你從小可愛、乖，他喜歡，就對你好了。”
“嗯，”她點點頭，“他是，除了爺爺奶奶，你和小叔之外，對我最好的人了。”
“這樣啊，那岱總這樣，很難找到女朋友啊。”她想著之前明驍揣測的那點小不安心，意味深長笑道，“只對你一個人好，要完了。”
明麓聞言，輕咳一下，馬上不敢說什麽了，低頭吃了口水果。
沈希在一側旁敲側擊地八卦：“岱總沒女朋友吧？最近沒怎麽見過他，好像都不出去了？”
“唔，沒有吧。”
沈希看她，暧昧地眨眨眼：“那你呢麓麓？”
“……”
“學校有追你的人吧？”
她淺笑：“有。”
“那是什麽樣的？你不喜歡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？”
明麓覺得再說下去，今晚的美好就會付之一炬。
好在這時候臥室那邊傳來了明驍喊老婆的聲音：“小希。”
沈希馬上應了下：“哎。”她邊起身邊和明麓說，“他估摸找不到東西了，你先自己吃啊麓麓。”
“嗯嗯嗯嗯。”
明麓松了口氣，低頭咬水果。
這時候，手機振動了下。
她隨意摸出來一看，是岱歷亭發來的，說：“我出去談點事，小麓，晚安。”
明麓回過去：“你要出去呀？”
“嗯。還在明驍那兒？”
“唔。”說著，明麓忽然放下沙拉碗，起身跑到門口。
明驍從臥室出來：“我可能放客廳了吧……”話沒說完就看到一抹身影跑出了門，“哎……”
她已經進電梯了。
明麓關了門後發消息給他：“你走了沒有啊？”
“沒有，剛上車。想見我？”
明麓沒好意思說是，只是說：“我那個，我下來啦。”
電梯沒多久就到了，明麓踩著拖鞋溜到門口。
剛好，外面長道上兩個車燈從遠處照來，接著車子徐徐開到了她身側停下。
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。
她走近，和車內的男人眼神碰撞在一起。
岱歷亭問：“你小叔沒問你什麽吧？”
“沒有~”她彎下身。
男人伸手出來，揉揉她的小臉：“今晚就在這住嗎？”
“應該是。”
“好。晚安。”
“還早呢~”
岱歷亭溫聲說：“我怕我忙完的時候，你已經睡了。”
明麓笑，悄悄說了句：“沒事我今晚肯定熬夜了。”
坐在車中的男人聽到這一句，顯然聽出來她為什麽說今晚要熬夜。
他眼底深深地看著她，然後，低倦蘇極的男聲就飄出了車窗：“嗯，好，那你等……叔叔忙完，陪你熬。”
明麓眉眼都彎了起來。
正要說話，忽然手機又響了，這次是電話。
看到小叔兩字的備註，明麓楞了楞。
岱歷亭悠悠收回摸她臉的手。
明麓僵僵地點了接通：“餵……”
“你幹嘛去呢？樓下那是誰的車？岱歷亭的？？你倆擱那兒幹嘛呢？幽會啊。”
“……”對，對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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